蕾，像花兒一樣

蕾，像花兒一樣

江南/文

蕾是我2001年在南寧李陽瘋狂英語暑假訓(xùn)練營當教官的一個學(xué)生，當初在結(jié)營時我們互留了電話。

因為我在訓(xùn)練營上給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，我的耐心和細心是她所缺少的，蕾遂把我當成了她的傾訴對象，這么一來一往，我們倆的關(guān)系拉近了。要知道，人生最難忘的事，莫過于在自己心情低落、煩躁或工作上遇到什么問題時，能找個人一訴衷腸。

蕾是讀幼師專業(yè)的，畢業(yè)前去洛陽實習(xí)了。在實習(xí)期間，工作上碰到什么不開心的事，諸如學(xué)?；锸巢?、學(xué)生不聽話、某個糟糕的男同事對她進行騷擾等，總是打電話向我討教。

每每這時候，我總以一個大哥哥的口吻開導(dǎo)她，讓她以大局為重，畢竟初入社會，這些事相較漫長的人生都不是事兒。蕾幾度想放棄，但最終聽從了我的建議，堅持把實習(xí)工作認真做完。蕾說，實習(xí)結(jié)束時，班上的小朋友們都舍不得讓她離開，大家哭成了一片！

蕾很感激我，說實習(xí)完就上南寧來看我，我表示歡迎。蕾開始說五月八號上來看我，我左等右等不見人影，蕾解釋說她和她的學(xué)生難舍難分，我理解。蕾又說十二號上來看我，我盼來盼去不見人影，蕾解釋說她身體不舒服，我亦諒解。再后來，蕾說她十五號一定來看我，我開玩笑說會把房間收拾得干干凈凈等她來，可那天我的等待還是落空了，我開始變得擔(dān)心。

不料十八號那天，蕾突然打電話過來，說她在車站，讓我去接她。我有點心慌，我知道我和蕾的關(guān)系有些曖昧，但我們沒有獨處的先例，我也不知道該以什么身份去面對她，而且在這非典時期，是該請進家里來呢還是叫她住旅社，我一時拿不定主意。我騎著摩托車匆匆趕到汽車總站，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孤零零的站立在路牌底下，一種憐香惜玉的酸楚油然而生。

“走，上車！”我說。

路上，蕾沒有說話，倚靠在我的背上，雙手摟得很緊。

我也不懂得說什么，但很享受被女孩子倚靠的感覺。

當車子駛進民族大道行將到達我的出租屋時，我突然有一絲莫名的擔(dān)心，說：“我租住的地方是一個單位房，門衛(wèi)盤查得很嚴格，不知能不能進去。”

蕾調(diào)皮地說：“如果門衛(wèi)不給進，大不了讓你陪我在南寧一橋下露宿一晚，第二天我就去廣州找我爸媽?！?/span>

我被蕾的幽默逗樂了，我刺探性地說：“我怎么可能舍得讓你露宿街頭，不行我們就去開房唄！”

蕾怔了一下，隨即用小拳頭錘我的背，嬌羞地說：“討厭！”

蕾接著說：“如果你這兩天出差或者關(guān)機，我一個人舉目無親，恐怕真要流落街頭了。”

看得出蕾很在乎我的態(tài)度，我又甜蜜地說：“傻瓜，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呢？”

“才不要！”蕾嘴上盡管這么說，但把我摟得更緊了。

來到小區(qū)門口，我帶蕾故作鎮(zhèn)定地走進去。

門衛(wèi)見到一個陌生面孔，又拉著一個行李箱，還是把我們叫住了。

我解釋說：“這是我女朋友，剛從武鳴上來。”

門衛(wèi)不吃這一套，拿出測溫儀對著蕾的額頭一照，36.8℃，說道：“按照規(guī)定，外地回來的人，一律不給進入小區(qū)?！?/span>

我解釋說：“她剛下車，而且大中午的，這個沒什么問題吧？”

門衛(wèi)還是一根筋：“請不要為難我，我也是照章辦事！”

我正想發(fā)火，蕾拉著我的衣角，說：“沒事，那就不麻煩了，我去住旅店吧！”

我盯著門衛(wèi)看了一會，想想畢竟是租住的房子，事情鬧大了也無濟于事，又看到蕾一直在搖頭，感覺很窩火。

我搭著蕾來到園湖路上的歡月旅社，做了簡單的登記后，終于能安頓下來。那天晚上，我沒有陪伴在蕾的身邊，蕾坐了七個小時的班車，我知道她累了，她需要休息。

第二天早上，我提前偷溜出來去找蕾。蕾的眼圈很黑，她說昨晚做噩夢了。我頓時覺得很對不住蕾，蕾千里迢迢地上南寧來看我，我怎能如此冷落她，丟她一個人在嘈雜的私人旅社里呢？

我說：“我們把這里的房子給退掉，搬去市中心住吧，晚上我陪你逛一下步行街如何？”

蕾點了點頭，夸我善解人意。

當我和蕾來到朝陽酒店進行登記時，服務(wù)員見蕾大包小包的，叫蕾出示有關(guān)證件，從車票上得知蕾是從河池來的，就婉言謝絕了留宿。

蕾無助地望著我，問：“怎么辦？”

我安慰道：“我們會找到好旅舍的，不怨服務(wù)員。”

我和蕾又來到對面的迎賓飯店，飯店也是拒收外地賓客。

接下來，我們又找了幾家，然而結(jié)局都是一樣，這是我始料不及的。

蕾露出無奈的笑容，說：“看來，南寧容不下我??！”

我面帶堪色，不懂怎么接話，又不好重新回到私人旅社……

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，遺憾卻總要伴隨人的一生。蕾，就像花兒一樣，美麗綻放著，我只能欣賞，卻不能采摘。

下午，蕾還是決定南下廣州，因為她的父母已經(jīng)在廣州給她找了一份幼兒園的工作。我盡管內(nèi)心很痛苦，但我明白我不能給蕾美好的未來，也許廣州才是她最好的歸宿。

2003年5月于南寧

謝謝鼓勵